硅谷银行的警钟为谁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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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千亿美元体量的硅谷银行“闪崩”让全球错愕。这是美国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最大的银行倒闭案，引发了全球金融市场短期震荡。

简单总结硅谷银行倒闭的直接原因，大致有两条。从外部看，是美联储政策的急剧转向使然。短短三年间，美联储从暴力降息到暴力升息的极限操作，导致市场风险激增。从内部看，是管理层“臭棋”频出投资不当，盈利模式背离了传统银行利差模式，又背离了面向科技初创企业提供风险投资的方向。当然，就目前情况而言，硅谷银行破产造成的后果似应可控，毕竟“钱没少、人没跑”。但正如经济学家米歇尔·渥克曾经说过的，每一只“黑天鹅”背后都有“灰犀牛”。硅谷银行破产看似偶发事件，但背后的深层危机却酝酿已久，而这显然更值得世人警醒和深思。

硅谷银行倒闭，首先是市场给美联储敲响的一记警钟。从无必要地一下子降息到零到无必要地无限量化宽松，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创造了严重的流动性过剩和资本市场泡沫，一旦政策逆转，泡沫就会破裂。如今，在美债利率历史性倒挂的结构性风险阴影下，金融机构的“容错率”已大大降低，对美国商业银行体系的威胁具有普遍性。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已经警告，当前的利率环境可能使美国持有多种金融产品的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面临6200亿美元的损失。历史经验表明，央行的利率政策急转弯，败多胜少。美联储一系列操作看似收割全球，但回旋镖最终还是扎到了自己。

这一事件也暴露出美国金融监管漏洞重重。据报道，若以净息差（NIM）为指标，包括加州第一共和银行在内的十家银行状况比硅谷银行更加糟糕。这些银行均为地区性银行或中小型银行。这也反映了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金融监管的一大盲点：在收紧对具有系统性风险的大银行监管同时，却以鼓励金融和科技创新为名放松了对中小型银行的监管。按照2010年通过的《多德-弗兰克法案》，资产规模超过500亿美元的银行将触发更严格的审慎监管标准。而2018年，美国国会通过《经济增长、监管救济和消费者保护法案》解除了上述标准。而硅谷银行正是推动这一政策的重要游说者。

硅谷银行倒闭，戳破了美国科技行业泡沫，也暴露了行业周期性危机。疫情前两年美联储采取的“无上限”量化宽松政策带来流动性“大放水”，大量资金涌入硅谷科技类公司，吹出了个巨大的泡泡；2022年美联储快速加息就好像在泡泡下面放上了钉板，谁先落下来谁先炸。毫无疑问，硅谷科技公司的钱存在哪儿，哪儿就先落下来。再加之互联网和科技公司长期没能推出引发新市场热潮的突破性技术，缺少真正的价值创造，导致科技行业失去了前行的“发动机”，相关的金融机构和投资领域也因此长期处于“外强中干”状态。

在硅谷银行倒闭前一天，加密货币银行Silvergate Bank宣布破产，并停止营业。去年11月，曾经的加密货币交易所FTX宣布破产，波及100万多名债权人。硅谷银行不是美联储加息周期内第一个倒下的，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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