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业ESG】气候与环境压力测试系列文章之一：概念、监管、实践及挑战

在第十三届陆家嘴论坛上，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指出：“引导金融机构防范气候变化风险。人民银行已开展金融机构气候变化风险压力测试，并持续监测评估金融机构绿色转型进展……努力实现在绿色转型过渡期平稳转轨。”毕马威中国金融风险服务团队在这一领域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和实战经验，我们将在这个系列文章中，为读者进行深入剖析。

近年来，随着环境及气候变化引起的金融风险日渐突出，一些国家的金融监管部门和部分金融机构已经意识到金融业开展气候与环境风险分析的重要性。具体而言，一方面，金融监管机构可以识别并防范气候变化因素可能引起的系统性金融风险；另一方面，金融机构通过该分析可以识别并量化气候变化因素引发的金融风险及投资机会，从而规避经济损失并获取潜在收益。我们认为，金融机构实施环境与气候变化风险压力测试具有如下重要意义。

概念

气候变化风险（以下简称气候风险）泛指气候变化所导致的风险和非气候领域的环境因素（如空气污染、水污染、土壤污染等）所导致的风险。气候风险可以按其来源分为两大类：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物理风险的来源包括各种极端气候事件（如热带气旋）、海平面上升、生态环境污染事故、自然资源的破坏和短缺等。转型风险的来源主要是政策、技术、观念等为了应对气候变化和环境挑战的人为因素而发生的转变。

监管

2015年，近200个《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缔约方在巴黎气候变化大会上达成《巴黎气候协定》，迈出了全球应对气候变化历史性的一步。

气候相关财务信息风险披露工作组（TCFD）于2017年发布气候风险情景分析建议报告，鼓励各机构利用情景分析法评估气候相关风险和机遇以及对其业务带来的潜在影响。国际组织央行与监管机构绿色金融网络（NGFS）也在其2020年5月发布的《监管者指南：将气候相关的气候风险纳入审慎监管》中明确指出，监管机构将要求金融机构开发必要方法和工具（如情景分析和压力测试）以确定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的规模和等级。

在此基础上，各国监管机构已经积极针对气候风险开展行动：

由于我国企业的碳资产金额较大，面临较高的转型风险，可能给金融机构带来显著的经济损失，因此我国金融机构建立气候与环境压力测试尤为重要。2016年8月，七部委《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提出要针对环境与气候风险开展压力测试，“支持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在开展信贷资产质量压力测试时，将环境和社会风险作为重要的影响因素”。中国人民银行将“落实碳达峰碳中和重大决策部署，完善绿色金融政策框架和激励机制”列为2021年十项重点工作任务之一，任务还明确“引导金融资源向绿色发展领域倾斜，增强金融体系管理气候变化相关风险的能力”。2021年6月，央行发布《银行业金融机构绿色金融评价方案》，将金融机构绿色金融评价结果纳入央行金融机构评级政策和审慎管理工具，有利于绿色金融激励约束机制的建设。

实践

1. 国外金融机构实践

国外金融业开展气候风险压力测试多着眼于长期的、有序的“温度”情景，并基于相关情景假设建立底层模型实施。具体实施时，通常以《巴黎气候协定》为导向，以全球或各个国家设定的减排目标为基准，评估基于实现控制全球2度或1.5度温升的碳排放路径目标或是国家自主减排目标的气候情景下社会经济系统的变化。这些变化以量化指标的形式作为底层模型的输出，并利用这些模型输出的社会经济变量来评估对各行业企业财务状况关键驱动因素的影响。

2. 我国金融机构实践

在我国提出“30/60”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后，金融机构亟须建立气候风险管理机制。鉴于气候风险的特征，前瞻性的情景分析与压力测试成为评估气候风险的主要工具。我国大型商业银行已开始探索在特定行业或在分支机构开展气候风险压力测试。

在香港地区，金融管理局（HKMA）于2020年7月发布题为《管理气候风险的各种方法》的通告，并于2020年12月邀请部分本地银行参与气候风险压力测试试验。HKMA针对该次气候风险压力测试制订了相关指引及申报模板，涵盖了上述两类主要气候风险，即：物理风险（实体风险）及转型风险，旨在评估银行业整体应对气候风险的能力，并促进参与银行建立度量气候风险的能力。

挑战

目前，金融机构针对气候风险的压力测试尚在探索阶段，在数据、资源投入和传导模型上还存在诸多挑战。

首先，气候风险相关的数据可获得性较低

这些数据主要包括能够描述金融机构的环境风险敞口、高风险企业的财务和非财务数据、环境和气候因素的变化，以及各类财务指标对环境和气候变化的敏感性等。

其次，部分金融机构投入到气候风险分析的资源有限。

气候风险分析涉及跨多个学科（经济、气候、行业、统计等）的专业研究人员，需要金融机构成立专业团队或借助咨询公司的外脑，是一项系统性和持续性的工作。

最后，缺乏科学、合理和可落地的分析模型和工具。

气候风险压力测试需将传统的情景生成、风险传导与宏观经济政策相结合，考虑宏观经济、气候变化、行业政策和企业转型之间的动态交叉影响，这对压测模型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基于全球气候风险压力测试领域的领先经验，结合毕马威中国金融风险服务团队在国内大型银行落地气候风险压力测试的业务实践，我们提出了气候风险压力测试的方法框架。我们将在下一篇系列文章中详细阐释。

【本文主要作者】

曹劲 毕马威中国 金融风险管理咨询主管合伙人

关键词： 环境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