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生态叶脉 彰显“玉菜”价值——玉田包尖白菜翻身记

天下最有名的“白菜”可能就是台北故宫博物院十大镇院宝物之一——翡翠白菜了。工匠巧妙去留，原石灰白处为菜帮，翠绿色成菜叶，顶端点缀蝈蝈彰显菜鲜，可谓是巧夺天工。古往今来，达官显贵爱白菜的“百财”寓意，寻常人家喜白菜的荤素相宜，作为餐桌上的“当家菜”，白菜一直受到人们的欢迎。

在“中国白菜之乡”河北省玉田县，有一款有名的“玉菜”——玉田包尖，因形状而得名。玉田包尖属于当地特色品种，有200余年的种植历史，一直名气不衰。

想不到的是，近些年这款响当当的“玉菜”也走了一段市场低迷的弯路。2011年前后，玉田包尖白菜的种植面积为1.5万亩，占到玉田全部白菜品种的17％；2021年，玉田县整体白菜种植面积已提升至14.9万亩，但玉田包尖白菜种植面积不变，占比下跌至十分之一。在“北京3号”“天津青”等新晋品种冲击下，个头大、样子老、产量低的老品种，生存空间似乎愈发狭小，农户的热情逐渐转向其它新品种。

然而转变悄然发生在餐桌。近两年，在北京、天津的高端餐厅里，标注“玉田供京蔬菜”“密云水库菜”“供港基地菜”字样，蔬菜的生态附加值越来越重，人们更加愿意为生态饮食买单，旺盛的消费力背后显现出巨大的市场潜力。玉田包尖白菜也搭上了“生态车”，白菜不再“白菜价”，精品菜售价一度达到每斤9.8元。

机遇不是等来的。剥开玉田包尖的层层菜叶，您会发现：优质生态环境注“绿”入脉提升了口感；标准化种植“强根壮茎”改良了品质；绿色可追溯体系凸显了区域品牌价值——玉田包尖得以再次“出尖”。

绿色为底，生态入脉

——“玉菜”原本身世不凡

南临渤海，北依燕山，玉田县坐落在唐山最西端，毗邻京津。温湿的海风在这里停留，北方的寒气被燕山阻断，形成了玉田四季分明的气候。县域地表上，纳入省河湖名录的河渠就有18条，地表下这里坐拥有两大矿泉水系。农脉苍劲，农产丰富。玉田中部集中着蔬菜种植产业，产值占据全县农业总产值的一半以上。

本地白菜品种“玉田包尖”远近驰名。因状得名，因味而兴。它整体直筒拧抱，顶部尖锐，下部直径较粗，呈圆锥状。叶色深绿、叶脉细密，尤耐贮藏。清光绪时，这座农业大县县志中特别用“甘脆，甲他邑”点出了它常食不腻、久种不衰的原因。

造就玉田白菜好吃的原因，玉田人归因为优质的土壤和水源环境。玉田种植白菜土壤质地为沙壤质至轻粘质壤土，土壤pH值为6.5至7.5，土壤有机质含量大于等于1.5％。奥陶、雾谜山两大矿泉水系穿境而过，玉田在保护区内采用地下水灌溉，使得种出的白菜口感清冽甘甜。水系流经的玉田镇、虹桥镇、杨家套镇、亮甲店镇、彩亭桥镇、郭家屯镇6个镇所种植的包尖白菜也被认证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

但是，优质的环境资源，也使得新品种在这里更易推广。上市时间早、口味新、产量巨大，“北京3号”“天津青”等新品种，逐渐成为京津冀市场中人们常提的新“玉田白菜”，“吃老本”的玉田包尖风光不再。

不仅“内卷”严重，在京津白菜市场上，山东等省市产品逐年抢先上市，市场更面临“时空大战”。2019年10月，京津市场来自各省市白菜扎堆上市，玉田部分菜农在销售时遭遇价格倒挂。“收购商到地头要按一斤8分收，当时‘北京3号’的成本就是每斤0.15元，包尖白菜成本每斤0.25元。”玉田县虹桥镇菜农回忆道。一场玉田白菜产业转型升级的白菜革命一触即发。

想要菜甜，功夫在土

——标准化生产擦亮“玉菜”铭牌

玉田白菜需要“解局”。地方品种、地方品牌的玉田包尖白菜被委以重任。谁干得好，就向谁学。蔡连柱领办的玉田县华玉白菜产销农民专业合作社，在白菜市场征战已十余年。近两年他们做起了包尖白菜的出口。能满足出口菜的生态种植标准，这成为玉田包尖白菜栽培新标准的依据之一。测土配方施肥、半高垄栽培、物理与生物结合防治病虫害等技术的运用，有效提升了玉田包尖白菜品质。汲取这样的合作社经验，2020年底，河北省又刷新了地理标志产品玉田包尖白菜栽培技术规程的地方标准。同年12月19日，新标准已在河北省内施行。

“想要菜甜，功夫在土。”2021年9月29日，玉田县小强农民专业合作社被核准在玉田包尖白菜上使用“地理标志产品专用标志”。“检测人员发现我们的菜可溶性糖含量达到3.5％，已超过包尖白菜地理标志产品3.2％的含量标准。”为了白菜甜度高，张小强的合作社仅用在土壤里的钱，每亩就比普通种植方式多300余元。“河北农大植保学院专家指导我们，菌剂和有机肥必须合理搭配，营造健康的土壤生态。”张小强坦言，菜甜秘诀就是土壤元素均衡生态种植。玉田黑猫王农民专业合作社的理事长张金齐，对土壤改良也有独到见解。合作社将榨果汁剩下的果渣与家畜粪混合发酵，制成酵素有机肥。配合有机肥在土壤中施放，还给白菜导入富硒营养液。

在土壤中“大口吃饭”的包尖白菜，更喝上了好水。去年，玉田县投资2.3亿元进行全域治水。完成了多个傍河村生活污水处理、多条河流修复、清淤，设置在线水质监测站22个。打通了水资源脉络，实现了农业水资源的合理利用。玉田在中部的蔬菜种植区，科学布置配套田间灌排渠系，通过喷灌、微喷灌、低压管道灌溉等措施，精准灌溉让每一棵白菜都能喝到适宜的水量。

为进一步减少化肥农药的施用，提升玉田包尖白菜的抗性、提纯复壮品种。去年年底，玉田县人民政府与中国农业科学院蔬菜花卉研究所签订了产业绿色发展合作协议，借助蔬菜所高水平专家团队为老品种打出“种业翻身仗”。研究所副所长张扬勇研究员带领专家团队为玉田谋划包尖类型大白菜种质创制与新品种选育，团队介绍了利用小孢子培养、分子标记等技术创制出多个不同熟性、耐抽薹、小型、红心、口感好的包尖类型白菜新品种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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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可追溯体系凸显品牌价值

目前，玉田县包尖白菜种植面积控制在1.5万亩，年产量7500万公斤。相对稀缺，让品牌包尖白菜溢价率是普通白菜的10倍以上，年产值6700万元。

去年，玉田开始使用“玉田供京蔬菜”区域公用品牌。全县合力打造绿色生态供京蔬菜理念，小强农民专业合作社等10家合作社率先获得品牌使用授权。

地标品牌的历史、区域品牌的品质、合作社品牌的精耕，包尖白菜的一个个“故事”正通过可追溯系统讲给消费者。“幼苗期株型不够顺直的白菜我们都是忍痛拔掉的，提质的过程之前没人看到。”张小强现在可以“讲”给消费者了。拿出手机扫描包装箱上的二维码，包尖白菜从种到管到收，每一环的生产记录都在。土壤如何养护、病虫害是否生物防治、怎样对产品农残检测，白菜的一生成了生态种植的科普故事。

在绿色产业链推动下，包尖白菜售价有了底气，亩效益由原来的800元提高到2500元。品质达标、绿色生态的包尖白菜在外贸市场也更走俏。“收获期，有专门的员工在白菜根部系上红绳，挂起来就成了香港市民喜欢的‘钓百财’。”蔡连柱表示，绿色种植的包尖白菜，在外贸市场持续占住了“玉田份额”，远销中国香港、中国澳门、新加坡、蒙古、俄罗斯等地区和国家。

2021年“玉田包尖”收购价达到每斤1.6至2.5元，同比增长近130％，溢价高达30％。其中的精品又被分级。人工和设备筛选出形状顺直、菜心紧实、长度在42至43厘米、质量在5斤的“二包尖”（中型包尖白菜）被放入了礼盒。“礼盒装每盒售价98元（两棵菜质量约10斤），每到春节时订购量供不应求。”农品变商品，蔡连柱感受到了合作社产业结构的一次升级。

目前，部分合作社不到四成包尖白菜用于制作精品礼盒，其余大部分仍通过市场批发销售。展望未来，蔡连柱坦言，精品售价展现出了玉田包尖白菜的品种、品牌价值，但让更多的普通消费者品尝到高品质的包尖白菜才是菜农们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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